万魔“借壳”上市被证监会延期之后在线配资公司股票,由创投基金退出引发的债务危机烧到了万魔董事长谢冠宏及合伙人身上。
自2023年7月19日起,包括谢冠宏本人及相关联的多家公司都遭到股权冻结。企查查显示,HKmoreHoldingsLimited、深圳万魔人聚科技企业(有限合伙)、深圳万魔冠兴科技企业(有限合伙)等公司成为被执行的对象,一同遭遇股权冻结的对象还涉及到三位万魔前合伙人于世璿、林柏青、章调占。
此前万魔声学实控人谢冠宏通过子公司潍坊爱声声学科技有限公司收购共达电声(002655.SZ)控股权成为实控人,一年后共达电声发布与万魔声学重组预案,后者拟34.1亿元借壳上市,不过此预案未获得证监会审核通过。
预备上市的万魔声学近80%控股权来自非共达系,其中仅创投资本就有近20家,除嘉兴嘉为投资(嘉兴嘉为投资合伙企业)以外的其余创投都与万魔声学签署过《盈利补偿协议》。嘉兴嘉为投资是中建投与国投创益合资成立的子公司,其背后是中央企业贫困地区产业投资基金,出资额为4.05亿元。
嘉兴嘉为之所以不在《盈利补偿协议》之内,是因为这4.05亿的投资协议是以谢冠宏本人名义签署的,这其中有1.7亿元属于国投创益,也即中央扶贫基金。万魔声学未能成功上市触发了国资的回购条件,于谢冠宏而言解决问题有两个路径,一是找到新的资本来接盘,又或是通过个人名义来进行回购。
据万魔声学前员工杨胡透露,谢冠宏本人在2020年就收到了国资寄来的股份转让通知,两年过去了,显然这个问题并没有得到解决,而牵涉到万魔声学与谢冠宏本人的纠纷,也绝非一个国资欠款那么简单。
欠款纠纷背后的资本游戏
2019年12月,万魔声学借壳共达电声迎来证监会审核结果未获得审核通过。被否的原因主要有两条,一是万魔声学近三年实际控制人未发生变更的披露不充分,二是万魔声学销售和利润来源对关联方依赖度较高。
据《首次公开发行股票并上市管理办法》明确要求,公司实际控制人在三年内不能发生重大变化,也即证监会质疑万魔声学的第一点。为此,万魔声学对谢冠宏的实控人身份多次进行解释,包括小米和顺为资本在公司中仅为财务投资者身份,并不干涉具体经营事项。
真正对万魔声学上市造成影响的是证监会指出的第二条,万魔声学销售和利润与湖南国声声学科技股份有限公司(下称湖南国声)、深圳大仁科技有限公司(下称大仁科技)、大摩投资(深圳)有限公司(下称大摩投资)在内的多家相关联公司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此前,万魔声学的一些不合理操作也被不少媒体注意到过,其中万魔声学在2019年的应收账款前几名公司东莞耳一号、东莞市全康电子科技有限公司(下称“全康电子”)、大仁科技就获得了不少关注度。
公开资料显示,2018年年末万魔声学对全康电子应收账款的余额为6060万元,逾期金额为3779万元;到了2019年6月30日,对全康电子的应收账款余额为6069万元。天眼查显示,全康电子成立于2016年,注册资本为200万元,实缴资本为零,社保人数为零,这样一家实力薄弱的代工厂既成为了万魔声学的供应商,也成为了万魔声学的客户。
其次是万魔声学与第二大客户东莞耳一号的关系及业务往来,2017年7月,万魔声学通过全资子公司耳一号声学科技(深圳)有限公司(下称“深圳耳一号”)收购了东莞耳一号100%股权并对其增资;同年11月,深圳耳一号却以50万元的价格将东莞耳一号100%股权转让给湖南国声。
东莞耳一号为华为TWS耳机供应商,自2018年3月开始,万魔声学向东莞耳一号销售的产品为真无线蓝牙耳机模组,同时从电池厂商集中采购电池销售给东莞耳一号;该模组经东莞耳一号采购机构件、喇叭等其他零组件组装形成整机、测试并包装后,直接由东莞耳一号销售给华为。
万魔声学原本可以直接供货,它却选择了提供关键零部件这样一种角色,在毛利不高的情况下,还提供优质账期,这种当时被各方玩味的关系只是谢冠宏资本运作的冰山一角。
一熟悉内情的供应商杨斌告诉雷峰网,湖南国声、大仁科技、大摩投资的背后实控人都是谢冠宏,不仅如此,谢冠宏通过找人代持和间接持股的方式开了数十家公司,通过万魔声学和共达的业务来为自己“谋私”。万魔声学的业务主要分为ODM(原始设计制造)和自研产品。其中自研产品有两项收入,一个硬件收入,另一个是产品的IP设计收入,万魔声学在成立初期,会把IP设计交授权给供应商来做以达到节税的目的。在整个万魔声学的生产链路里,首先会由代理商采购零部件加工成模组,再把模组转卖给制造厂,再由万魔声学直接给制造厂下单。
在谢冠宏的布局中,大仁科技、湖南国声分别扮演的是代理商和制造厂的角色。大仁科技作为万魔声学与各制造厂的收付款的代理公司,利用大仁科技代理关系赚取价差,在这个过程中代理商的采购成本由万魔声学出,一番倒手之后,利差直接被谢冠宏成立的小公司赚取。
除此之外,谢冠宏还利用大仁科技与万魔声学的账期,将资金转入大摩投资投资外部设立公司。这些外部公司往往是通过谢冠宏的“白手套”代持,再透过合作与股权交易的方式来套现获利。向一众外设公司输血的源头皆是万魔声学和共达电声两家公司,原先万魔声学的制造厂有四五家,后面所有资源都被谢冠宏倾给了湖南国声,久而久之,湖南国声成为了谢冠宏最大的赚钱通路,只要经过湖南国声的单子都能有操作的空间,而谢冠宏本人则可以实现“一鱼多吃”。
湖南国声从注册之日起,就一直依靠万魔声学的资金在运作,尽管营业流水额动辄十几亿元,但实缴资本为0。为了配合谢冠宏的资本运作,湖南国声不断给大批的“白手套”公司输血借债,而湖南国声所有在资金皆来自预付货款模式与万魔借钱,加之大摩投资所投资的关系企业的“经营不善”,导致湖南国声累计超过2亿元的亏损。
此次导致谢冠宏和几位合伙人一齐被冻结股份的欠款纠纷,也并非国投创益一家,然而更大的雷是来自株洲市国创长银商业服务合伙企业(下称株洲国创长银)。
2020年,谢冠宏再次谋求万魔声学独立上市,而万魔声学要上市首先就要拿回在湖南国声的“应收欠款”,遂推动湖南国声向株洲国创长银委融资。同年,株洲国创长银曾以2亿元增资湖南国声,其中1234.57万元为入股金额,株洲国创长银在成为大股东的同时给湖南国声注入新的流动资金。
然而仅仅过了20多天,这笔钱就被谢冠宏以多种名义从湖南国声的帐上转走了,这其中近1.82亿元用于偿还万魔声学的长期欠款,而剩下的增资余款,根本不够支付国声本身欠下供应商的货款,虽然湖南国声以经营名义增资,实际上这笔钱几乎全部被谢冠宏挪去补了“窟窿”,导致湖南国声直接陷入停工停产的状态。
在杨斌看来,在株洲国创长银入股湖南国声的且持股超过了50%的时候,湖南国声就已经是属于国资财产了,谢冠宏因为资本运作的亏损去拉国资买单,这种行为就是涉嫌侵占国有资产。
事实上,株洲国创长银一开始也并非不知道湖南国声的背后实控人是谢冠宏,所以在与当时的实控人签字时,也与谢冠宏本人签署了无限连带协议,这也就意味着谢冠宏本人将会直接受牵连。随着湖南国声的正式“暴雷”,株洲国创长银近日确实也有所动作。知情人士告诉雷峰网,谢冠宏也于本月初收到了长沙中级人民法院的诉讼函。
截至目前,湖南国声因涉及多家公司的货款未支付被多家地方法院列为被执行人,执行标的总金额777.64 万元,未履行总金额为697.02万元,未履行比例达 89.63%,这也就意味着湖南国声账户已无可执行财产。
白手套与裙带网
随着湖南国声相关涉事股东成为失信被执行人被限制高消费,让谢冠宏的几只“白手套”也浮出水面。
湖南国声的前五大股东分别为株洲国创长银、大摩智能声学科技(深圳)合伙企业(下称大摩智能)、同富裕(深圳)声学科技合伙企业、炎黄(深圳)声学科技合伙企业、友富科技(深圳)合伙企业,其中株洲国创长银为湖南国声第一大股东,占股近52.63%,而包括大摩智能在内的后四家企业实际控制人皆为庄亮,合计占股近42.63%,为湖南国声的第二大股东。
大摩智能的股东历史变更信息“明面上是庄亮持有四家公司70%的股份是实控人,实际上庄亮只是成亮的代持人,二者有签署代持协议,湖南国声的实际第二大股东为成亮,成亮很幸运没有被牵连。”杨斌告诉雷峰网。
除成亮外,钟文宾与配偶王其秀的名字也频繁的出现在这几家公司的变更股东一栏中,并在2021年6月完成了从实控人钟文宾到成亮的变更,而钟文宾实控公司与参股公司,皆是与万魔声学、湖南国声等相关联企业。
2020年以前,大仁科技的法定代表人、控股股东王薇系大摩投资少数股东,大摩投资系湖南国声的第一大股东,大摩投资的法定代表人为钟文宾;钟文宾在2018年10月以前曾是万魔声学参股子公司魔耳智能的投资人。而万魔声学的前员工丁建华在2017年4月前曾与配偶谢爱琴合计持有大仁科技100%的股权,丁建华本人于2017年从万魔声学离职,但实际上丁建华仍在为万魔声学和共达电声提供服务。
根据天眼查显示,大仁科技成立于2015年6月,注册资本为200万元,2016年社保人数为零,2017年和2018年社保人数为4人。这样一家实力堪忧的小微企业自2016年至2019年上半年依次给万魔声学带来了1233万元、2751万元、5705万元和1563万元的收入。
万魔声学前员工赵辉告诉雷峰网:“钟文宾是谢冠宏最大的白手套之一,主要为谢冠宏管理白手套公司群以及资本运作、设立投资公司等,另外一位则是谢冠宏的司机丁建华,在谢冠宏的指使下,湖南国声到大仁科技再到大摩投资及大批公司链路的流通得以建立。”
不仅如此,谢冠宏还极尽所能地为自己谋私。万魔声学有着不少代工业务,谢冠宏经常借拿钱“摆平”上游客户的理由直接跟供应商私下索要钱款,动辄上百万的要价使得供应商交了钱就不愿意在报价上“松口”。万魔声学早期能拿到大量企业的订单恰恰是其凭借管理供应链获得的成本优势,结果在谢冠宏的操作下,万魔声学在供应链的管理成本迟迟降不下来,而企业找代工厂最看重的就是制造成本,谢冠宏的操作最终影响到了万魔声学整体代工业务利润和订单。
公司层面,各种制度也被谢冠宏利用,谢冠宏曾提出给万魔声学和共达电声的管理层配车,实际操作是让丁建华全款买下,再高价租给万魔声学和共达电声,租用几年以后再由公司花钱买下来,转手一遍之后,一辆车就能多出几十万的收益。
谢冠宏还要求共达声电把所有的废角料和工厂的改建全部承包给丁建华,每年共达声电靠这些废角料一年都能收回几百万的资金,承包出去之后就都看不到了,工厂改建时也发生过由于质量不过关的情况。
此外,谢冠宏还将自己多位“女朋友”的生活与开销都交由丁建华打理,谢冠宏是深圳“天空之城”等高端会所的常客。由于谢冠宏的私生活过于混乱,丁建华的任务并不轻松,在负责谢冠宏琐事的同时也经常帮其一众女友安排工作及生活所需。
仅明面上被谢冠宏安插在万魔声学、共达电声公司的女友就有2个,且职务都很关键,这使得丁建华时常要代替谢冠宏出面帮女朋友“善后”,来消除其女朋友们对公司业务带来的影响,而谢冠宏给女朋友们的花费也是颇为不菲,仅几位固定女友的开销加上房和车的花费就超过千万以上。
这层裙带关系网之下,谢冠宏也找到了许多其他的代理人来帮忙代持公司和参与资本运作,例如一位女友的弟弟经常会帮助谢冠宏找供应商拿钱,而湖南国声的第二大股东成亮是某位女友的同乡。对于自己的白手套们,谢冠宏显然也是把其当作随时可以抛弃的工具,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换一波人来掩盖自己的谋私行径,万魔声学成立以来,先后换了五任财务总监,其中有几位就是因不愿意帮谢谢冠宏运作而离开。
钟文宾原先在富士康与谢冠宏是旧相识,早期被谢冠宏找来代持湖南国声之时,也代替其与盈科资本签署了1600万的入股协议,到了回购期,谢冠宏没有帮其回购,导致钟文宾被告上法庭,而谢冠宏当初承诺给钟文宾的待遇也没有实际给到,二人也因此决裂。
此次湖南国声暴雷,同样也波及到钟文宾夫妇,天眼查显示,钟文宾夫妇皆被法院列为失信人名单,成为被谢冠宏“抛弃”的牺牲品。
另一个富士康故事
“他这些年来一直都没变过,听到他做的这些事,我们这些老同事一点都不意外。”一位富士康前员工告诉雷峰网。
股权被冻结的事情很早就传回了富士康,与谢冠宏时常怀念富士康的情感截然不同的是,谢冠宏的“危机”并没有在前东家这边换来多少同情。
谢冠宏最著名的标签就是曾做过郭台铭身边最年轻的事业群级总经理,在富士康主导过 Apple iPod、Amazon Kindle 等名品的设计生产,也是被传闻为富士康抢到苹果订单的人,而这些标签也伴随着万魔声学成立至今而备受市场与资本关注。
2010年10月,谢冠宏从富士康离职,对于这段经历谢冠宏也时常对媒体提:因为要去女儿学校处理事情,缺席了富士康的例行会议,当时在飞机上接到郭董的电话要我回去开会,当时人已经在飞机上,他说不能回来开会你就不要回来了,我当时面子过不去,就没有再回去。我在富士康10年只请了两次假,第二次请假是最后一次请假,这次请假直接导致我离开。
这次事件在谢冠宏看来是一次“擦枪走火”,从而阴差阳错的离开干近10年的富士康,但和谢冠宏在富士康的一起工作过的一众老同事却都不这么看,反而提供了另一个版本的故事。
进入富士康之前谢冠宏是美格科技MAG的联合创办人之一,主要负责技术,美格在显示器圈子里很出名,后来也成功上市,但上市没多久,谢冠宏就因个人原因从美格离职。离开美格之后谢冠宏在重庆有过一段创业经历,但这段创业没持续多久,半年不到就倒闭了。
2002年,因富士康要跟深圳市政府合资做显示器,谢冠宏则被人推荐给郭台铭,同年12月,谢冠宏正式入职富士康。到了富士康创立的群创光电当中层干部,当显示器有起色之后,谢冠宏以技术协助(ATE)的身份加入天马行步事业群的ipod HiFi音箱项目。
当时的事业群总经理是新加坡人蒋浩良,跟苹果谈判ipod的订单的事情主要是蒋浩良在做,谢冠宏主要的工作是ATE工程评估,全程只是辅助的角色,但这不妨碍谢冠宏对外的口径是凭借自己拿到的苹果订单, 至于Apple iPod、Amazon Kindle 能够做到全球,也不只是谢冠宏个人的功劳,因为其本人早期只负责日韩市场的维护。
之后谢冠宏单独成立了新绿树事业群,在与蒋浩良做正式的切割之前,谢冠宏对外一直以富士康最年轻的事业群总经理自居,包括富士康对外通稿中都是。为此,谢冠宏还特意向总部打过申请,不过被郭台铭驳回,郭台铭听到谢冠宏这样做,十分恼火,但真正导致郭台铭对谢冠宏不满的是其在新绿树事业群期间造成的巨额亏损。
2007年前后,前沃尔玛全球副总裁崔仁辅看准了数码相框市场,就拉上了马云在美国的普莱森顿一起创办GiiNi(金霓),GiiNii 凭借沃尔玛、百思买 、好市多等全球知名零售商的线下渠道,在短短3年时间就在美国迅速成长为数码相框知名品牌,并在该领域打败了当时市面上的纽曼、爱国者、索尼、飞利浦等一众品牌做到了全球第一。
在市场大热之下,没过多久另一家台湾企业pandigital也快速崛起,其规模很快跟上了GiiNi,二者都与富士康熟络,此时的富士康作为全球第一大消费电子代工厂,以年产能1200万垄断了全球数码相框的代工生意,pandigital和GiiNi自然都选择交给富士康来代工,而谢冠宏对接的客户是pandigital。
实际上, 后来追赶的pandigital真实出货量没有这么大,pandigital和GiiNi的主要竞争市场是美国,但在美国市场,pandigital显然卖不过有沃尔玛等线下零售商渠道的GiiNi,导致大量的库存都堆在仓库里。但得知情况谢冠宏并没有在意,而是选择继续给pandigital出货。
果不其然,pandigital后续就遭遇爆仓几乎破产,欠富士康数千万美元的货款也无力支付。为此,pandigital的老板表示公司可以转让给富士康,让富士康来接手,只是这个烂摊子因无人接手而不了了之,由于当时也是口头协议,富士康最终也没拿回这几千万美元的货款。
在这件事上,谢冠宏是极力撇清和pandigital关系的,郭台铭没有对谢冠宏发难,只是私下里让人偷偷调查,但调查的结果是令郭台铭失望且愤怒的。
谢冠宏之所以不停劝告给pandigital排产,是因为其在管理供应链的过程中没少接收供应商的利益输送。谢冠宏在任新绿树事业群总经理期间,给整个事业群造成了20多亿台币(折合人民币约5亿元)的亏损,在此之前,整个事业群都是盈利的状态。
正是在这个背景下,才有了那个谢冠宏因缺席会议被开除的事件。据当时参会者回忆,郭台铭让谢冠宏回来开会,就是想要其解释为什么让公司亏了这么多钱。
时至今日,谢冠宏在所有媒体的采访里表示都十分感恩富士康的经历,曾说过:“这10年,郭董对我非常宽容,没有富士康的经历,我不可能敢出来创业。”可实际上,二人的关系并没有看起来那么融洽。
2012年谢冠宏因“开会迟到”而被郭台铭开除产生的劳资诉讼案,双方官司一直打到在2020年随着郭台铭的让步而告一段落。
据台媒报道,2019年9月,台湾最高法院判处鸿海违法解雇,向谢冠宏赔偿现金150万余元和股份23万5千股鸿海股票,谢冠宏在胜诉之后,又主张鸿海早该在2012年交付这些股票,现在继续上诉追讨这些年产生的利息,为此,台湾新北地法院在2020年4月又判鸿海赔偿530万余元和3万余股股票。知情人士告诉雷峰网,郭台铭之所以能够选择和解是因为谢冠宏找了富士康的前同事说和,在后者的劝说下,郭台铭也就不再计较,毕竟当年也没有给谢冠宏多少难堪,也没有在法庭上提交谢冠宏“谋私”的有关证据,和解的结果就是明面上郭台铭的败诉,可谁曾想谢冠宏并没有领情,还趁势反将一军。
“现在这个局面双方自然是无法调和了,谢冠宏但凡再回到台湾,极大可能面临着刑事诉讼。”上述知情人士告诉雷峰网。
谢冠宏在供应链上的一些问题其实很早就有人跟郭台铭反映过,但郭台铭还是给谢冠宏留足的脸面,只是拿话来点他。
富士康内部一直提倡郭台铭所说的一句话叫做:争权夺利是好汉,开疆辟土真英雄。郭台铭是直截了当地告诉谢冠宏:“谢冠宏如果你有种,你拿5千万,我拿 1 个亿,我们一起做生意。”这句揶揄人的话现在看来,就是郭台铭在指责谢冠宏不把公司财产当回事。
显然,这话谢冠宏并没有听进去。
万魔声学诞生与归宿
万魔声学的创立离不开小米和雷军,谢冠宏与雷军的结识开始于2011年的9月,在发布完小米第一代手机发布后不久,雷军带着林斌、王川等好友一起到台湾走访供应商,去的第一站便是富士康。
此时的小米把目光瞄准了电视,几位合伙人经过研究得出一个结论:电视是家里的一个中心,所以小米要做。一开始王川想做65寸的电视,当时市面上这个尺寸的电视售价都是两三万起步,小米想把65寸做到4999元的首要问题就是要解决屏幕供应链问题。
按照成本估算,想要把价格做到4999元并非不可能,只要屏幕能够降价,成本就能做到。为此,小米想要实现成本压缩,就得找到合适的代工厂谈,当时富士康正买下了夏普全世界唯一65寸电视产线,小米想要要压缩成本,首选最合适的就是找富士康。
有了目标之后实现就很快,王川随即通过朋友找了当时的富士康幕僚长程天纵写批文约郭台铭,之后便有了双方高管团队的正式碰面,这次会面也被写进了雷军亲述的《一往无前》书里:
按照行程,某一天的下午4点,他们将和郭台铭见面开会。但是下午4点的会议一次一次被推迟,雷军害怕后面的行程会受到大面积影响,决定先去赶后面的行程。但是在郭台铭的强烈挽留之下,雷军只能让林斌和王川先走,他和郭台铭在第二天的下午1点见面。谁也没有想到,这一见,两个人就聊了19个小时。
在谈话进行到一个小时的时候,郭台铭打电话把富士康的所有高管都叫到办公室,让所有人跟着他一起听雷军讲解小米模式。在这个会议中,郭台铭表现出了对新鲜事物极强的敏感度和求知欲。“他的学习能力和聚焦能力,让我非常震惊。以我今天的忙碌程度,你让我和一个人就一件事情连续交流19个小时,我会觉得不可思议。”
这场长达19个小时的交流是分三天进行的,雷军连续几天和郭台铭聊到很晚,其诚恳和热情也打动了不少在场的高管,谢冠宏在此期间全程负责雷军的个人接待,每当雷军从郭台铭的家中结束会谈,谢冠宏就开车带雷军去吃宵夜,也因为这些事情,谢冠宏跟雷军奠定了情谊基础。
谢冠宏离开富士康之后,因为顶着被“开除”的名声,一度在台湾找不到合适的工作,就准备拉着林柏青和于世璿创业,不久后谢冠宏就去香港见了雷军,也就有了后来雷军对谢冠宏说的:“你做什么我都投。”
2013年,由谢冠宏、于世璿、林柏青三人共同创立的加一联创电子科技有限公司正式成立,也即万魔声学的前身,在股权分配里,小米和顺为资本共计持股80%,加一联创电子公司持股20%,其中有5个点预留给未来团队激励,剩下的15%里面,谢冠宏持股10%,于世璿和林柏青分别持有2.5%,万魔声学也就此成为了小米第一家生态链公司。
万魔声学合伙人合影,从左至右:于世璿、谢冠宏、林柏青、章调占(后期加入)
小米在入股的同时,也把自己的耳机订单交给了万魔声学代工,很长一段时间内,万魔声学的代工收入占到其总收入的一半以上,加上几位合伙人都是供应链里的“老将”,多重资源的加持下,万魔声学的业务成长的很快。
2016年苹果发布第一款TWS(True Wireless Stereo,真无线耳机)AirPods,迅速带动整个TWS市场起量,万魔声学也顺势成立了自己的品牌1MORE,也顺便请来了周杰伦入股,由于布局早又有厂商的优势资源,一时间万魔声学成为TWS圈子里的明星企业,而谢冠宏本人也因其丰富的行业经历而备受关注。
随着TWS市场的进一步,万魔声学开始谋求上市,谢冠宏本人也开启了自己的资本运作,开始大量稀释原始股东和几位合伙人的股份,截至目前,小米占股不超过30%,两位合伙人占股缩水一半,反而谢冠宏自己的股份越稀释越多,这些资本手段被人看在眼里却无人阻拦。
小米是此期间忙于自己上市无暇顾及,而除谢冠宏外的三位合伙人也陆续在2018年之后陆续离开,没有趟进这道浑水,至于是何种原因离开,只能等谢冠宏自己出来解释了。
不知道谢冠宏有没有想过,当自己一步步越做越过火的时候,就应该想到,自己当年鼎力相助的朋友们都会离自己远去。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谢冠宏的这些年事迹终究还是传回了一众股东耳朵里,一位与谢冠宏相识的股东听完了不禁感慨,也十分痛心,只说了一句:“为什么要这么贪呢!”
株洲国创长银近2亿的欠款对于谢冠宏来说,将是一个无法自圆其说的问题,协议是由谢冠宏签的,成立湖南国声这些年,为何一直要累计近2个亿的坏账却迟迟不回收,偏偏要等到注资之后,其中的利害关系只有自己清楚了。
当然,谢冠宏也并不是什么也没做,今年以来,大仁科技、大摩投资等一系列相关公司正在被陆续注销,谢冠宏还在为自己擦除污点,以寻求上市,只是随着TWS市场的趋于稳定,拥有众多财务问题的万魔也丧失了上市的最佳风口。
破局无望的谢冠宏下一步怎么做无人知晓,但郭台铭显然没有看错人,谢冠宏从始至终都没想过公司的利益,尽管他自己就是公司的创始人。
注:应受访者要求,杨胡、杨斌、赵辉皆为化名。